澜粉受苏,磕巍澜,随缘更新,勿ky拆逆和反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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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18巍澜之未竟/5h】前世缘

#清明

#书设,捉鬼夫夫AU

 

 

01

清明的雨,不大也不急,牛毛般纷纷而下。

雨已经下了两天,夹着一股透骨寒气,伶仃的几个路人行色匆匆,对比之下,一个穿戴周正、驻足不前的男人就格外地抓人眼球,也格外地莫名其妙。

在朦胧烟雨中,这男人有种不像真人的美,乍眼看上去,像水墨画中的美人。

特别是那一双藏在镜片背后的眼睛,雾蒙蒙的,叫人看不清楚,好像这是个五米之外男女不分的高度近视,但在某个角度,又会被冷不丁地刺一下,像里面藏了些什么……要人命的东西。

然而蛇蝎美男再怎么诡异,也架不住他一手一个保温桶,偏偏还表情严肃,就显得有几分……滑稽。

 

赵云澜一到地方,正好对上沈巍那教导主任般的眼神,再一看对方手中的保温桶,差点没笑出声。

虽然早就对付了一顿,赵云澜还是接过了爱心午餐,对自家老婆的体贴觉得心里熨帖,连嘴里没盐没味的病号餐都可口了不少。

沈巍:“怎么样?”

“凶,”赵云澜吸溜了一口粉丝,眯起眼,“这地方凶得不该有活物。”

 

前几天他们接了个调查委托——据说每年清明都会有鬼在这附近失踪,甚至非人类保护协会都折进去一个人。

这倒是奇了怪,毕竟清明要扫墓祭拜,看上去很适合闹鬼,实则不然,说到底清明是属于活着的人的节日,是活人祭奠、思念逝者的日子,并不是第二个鬼节。

很多鬼在这一天除了多点香火,并没有什么特殊。

更何况这还是“鬼”出事,更摆明了其中有鬼。

委托他们的就是非人类保护协会,还友情大派送,特意派了个调查员来协助工作。

虽然赵云澜背地里损了人八百遍,觉得这就是个拖后腿的,但还是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——他们这种民间派总要和官方打好交道,更何况赵云澜琢磨给自己和沈巍挂个编制已经很久了。

这个倒霉蛋调查员自称郭长城,要不是保密规定,估计要把祖宗八辈子都交代给赵云澜。

他怕得不行,又愣头愣脑的,用赵云澜的话来说,从穿着到表现都像是个才毕业出来推销保险的凄惨花骨朵。

眼见正在享受爱心午餐的沈先生和赵先生都快“你一口我一口”了,郭长城也难得识时务地在一旁保持沉默,他虽然年纪轻轻头还没秃,脑门却亮了两千瓦。

 

赵云澜一边吃着饭盒里的菜,一边又摆了个怪模怪样的盆,然后在里面烧纸钱。这些纸钱和寻常纸钱不同,有股扑鼻的腥味,泛着微微的红。

烧的时候,赵云澜还特意离沈巍远了点,用身体挡着下风口,免得飘到了沈巍那边去。

因为下着雨,这簇火苗颤巍巍的,好像随时都会熄灭。烧了大概几分钟,纸灰突然不再顺风飘,倒是盘旋而上,飘飘然地朝一个特定的方向而去。

赵云澜伸手又丢了一大沓纸钱。

等这些纸钱都烧完,也给一行人指出了一条“路”。

 

不知道什么时候,沈巍走到了赵云澜的背后,眼里的黑愈发浓郁。他低声道:“小心,这是一条鬼路。”

似乎烧纸钱的味道让他有点不舒服,脸色都苍白了几分,更添了几分不似真人的病弱美。

赵云澜朝他笑:“没事,诶,你别靠近,小心被火燎着。”

 

出事的地方早年是乱葬岗,后来改建成别墅区,因为风水太差,出了好几件怪事,最后成了个烂尾楼,方圆几里都是荒地。

但一走进鬼路,一行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“荒”。

这鬼地方荒得连只“小老鼠”都没有,干净得吓人,然而黑暗中有什么窸窸窣窣地动,像有什么贴着地的活物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爬。

鬼路一般不长,但夹在阴阳两界间,有不少阴气怨气积聚其中,稍不注意就会鬼打墙,里面的东西也是“品种丰富”。也难怪调查结果都是些孤魂野鬼失踪,鬼路一般是鬼才能进,人如果硬要进去,就一定得有个什么“带路”,比如赵云澜之前烧的纸钱。

 

走了一时半刻,又突兀地出现了一片槐树,树叶无风自动,仿佛重重鬼影。

赵云澜挑了挑眉,心道这真是个撞鬼的绝佳风水。他慢条斯理地弹了弹含在嘴里的烟,往前继续走。

没出过几次任务的郭长城已经被吓得麻木,况且这地方实在太臭,他憋红了脸,好歹没被吓得大喊大叫。

赵云澜的余光瞧见抖落的烟灰全都没落到地,半途就灭了一闪一闪的红光。他直觉这像是……被什么东西给一口一口吃了似的。

这可真有点邪门儿。

赵云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,烟草的味道被吸入了喉管,充盈了他的肺,好歹将他从被臭得发懵的境况中解救了出来——这鬼地方又是鬼木又是死水,还一股冲天的死人味,看来可不妙。

 

02

路不长,却走了许久。

一路过来,到处是烂泥似的水凼,令人窒息的腥臭如实质般将人包裹,每次踩下去都要费劲把腿拔出来,再迈开下一步。

冷风似刀,仿若刺穿了皮肉,要刮人的骨。

 

赵云澜眯起眼,手指一撮,便点燃了一只烟,冲郭长城道:“凝神。”

郭长城赶紧屏住呼吸,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云澜,等着高人大显神威。

然而高人夹着烟,拗了半天姿势也没动静。

烟雾缭绕中,赵云澜垂着眼,嘴角轻轻上挑,像笑却没笑开。他本就英俊,眼极黑,此刻却俊得邪气森森,看得人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惧怕。

此刻的赵天师,倒像是个鬼了。

 

郭长城悚然一惊,还没反应过来,一直走得无声无息的沈巍突然伸手一抓,眼前的景物就像幕布似的被他攥在手里,然后一掀,眨眼间就从鬼路成了一条热闹古街。

一旁的赵云澜还解说似的配合开口:“这就是鬼街。”

 

正说着,一群小孩子追着一只狸花猫从郭长城身边跑过,闹得鸡飞狗跳,把郭长城吓得僵了半天,活像块棺材板。

赵云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周围。

这条街有点像那种江南小巷,看着赏心悦目,是个摩肩接踵的热闹景象,衬托得他那一句没头没脑的“鬼街”像是骗人。

但一想到是在龙城郊区荒地出现这番景象,就让人头皮发麻。

最诡异的是,这地方时空错乱,光看服饰口音,有长襟有超短裙,川话和港普齐飞,简直像是个天南地北古今大杂烩。

 

赵云澜避开周围的人群,看了看明鉴,发现上面指针跟失心疯似的转。

他拉了一把旁边还傻着的郭长城,免得这二傻子触发了什么死亡FLAG。

他有心不闹大,毕竟鬼街向来诡异,还各有各的诡异法,唯一共通的一点,就是“不能被人发现活人的身份”。

 

赵云澜正琢磨着怎么掩盖生气,突然就眼前一黑。他还没来得及扯下蒙在头上的布料,就率先闻到了一阵黄泉的冷香。

这香冷得沁人,又是他最熟悉的味道,虽然枕边人身上基本是干干爽爽的皂角味,但偶尔,比如神魂颠倒的片刻,他也能依稀闻到这种黄泉之下的香。

赵云澜:这男友外套Play……

 

沈巍把自己的黑袍披在赵云澜身上,又给了郭长城几张符:“小心,鬼街看似风平浪静,其实险恶非常,这个符拿好,三刻后就换一张,一定要含在嘴里。”

他交代完了注意事项,转头去看赵云澜,发现这人愣是把密不透风的这一身冰山禁欲给穿成了风流倜傥,领口都扯开了,只好无可奈何地拉了拉帽檐和领口,把人给彻底罩在了黑袍里。

“小心。”他这么说,比起之前,这声小心显得更轻,倒透着点亲昵了。

赵云澜:“没事,连鬼城我都去过,还怕这种鬼街。”

沈巍糟心地看了他一眼。

 

赵云澜被裹在黑袍里,不大看得清外面的情况。而沈巍似乎是怕他的人肉味十里飘香,于是裹得他只露出了半张脸,然后拉着他走。

这对平日里满口之乎者也的沈巍来说着实新鲜。赵云澜一边走一边瞄,果不其然发现沈巍走路的步调有几分不自然。

他轻轻地挠了挠沈巍的掌心。

沈巍:“……”

赵云澜感觉到沈巍的手指都僵了,偷偷乐了几声,反手就扣住人的手腕。

 

他本来还要作妖,没想到突然有个姑娘冲了出来,插在了两人之间,就这么拦住了他。

这姑娘披头散发,眼下青黑,脸色苍白,相比周围热闹鲜活的人群,她“鬼”得非常专业。

“你长得真好看,”这姑娘开口就是这么一句,“我给你免费算一算?包月的。”

沈巍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,挡在赵云澜面前:“谢谢姑娘,不用了。”

赵云澜简直能闻到十里飘香的醋味,顿时乐不可支。他老觉得沈巍总端着跟个木头人似的,此刻一吃醋,反倒显出了几分难得的“人味”来。

这二百五秉承着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”的原则,忽略了“包月”这个奇怪的词语,说:“算呀,这样吧,就算算我和我对象的姻缘。”

说完,他还跟孔雀开屏似的拍了拍身边的沈巍,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漂亮老婆。

姑娘没对赵云澜这一声“老婆”有什么特别的反应,只点头说了声“好”,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了……两张小卡片。

还是街边小广告的劣质卡片。

她把这两张轻飘飘的卡片朝赵云澜递过去,赵云澜见明鉴没什么反应,便随手抽了一张,低头一看,只见这方方正正的小卡片上什么都没印,就印了个黑色粗体的数字。

他朝旁一看,看到沈巍手上的卡片也是个数字。

“……”赵云澜冷静地把卡片放下来,“这是个什么意思?”

姑娘满脸神棍的高深莫测:“既然你抽到了0,便是悟性不错,我这有一本《JAVA从入门到放弃》与你有缘……”

赵云澜:“……”

对现代科技一窍不通抽到“1”的沈巍:“?”

赵云澜顿感牙疼,觉得这破鬼街八成是要攻心,真是险恶非常。

他拉住沈巍继续走,把那个程序员鬼妹子抛在了后面。

郭长城没看懂发生了什么,但还是连忙赶上。

临走前,他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眼鬼妹子,只见对方站在原地,略低垂着头,死死盯着赵云澜和沈巍交握的一双手。

她既没有龇牙咧嘴,也没有眼睛滴血,可眼神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偏执。

郭长城打了个寒战,不敢多想,狂奔向前。

 

被赵云澜牵着走的沈巍突然开口:“没有神智。”

赵云澜点点头,但他裹在黑袍里,这个动作不太明显。

沈巍:“只有生前的一点记忆了,这些魂魄看起来都失去了神智,只剩下他们自己的执念……还有这条鬼街主人的执念。”

赵云澜不太想知道那个鬼妹子生前的执念是什么。

“这个鬼街里的‘人’要是都跟活人一样,那得是千年大鬼,点子太硬。”说到最后,他眼一转,意味不明地看了乖巧地被他牵着的沈巍一眼。

嘴里含着符不能说话的郭长城:“……”听得似懂非懂,但没法问。

 

一行人走走停停,遇上了不少奇奇怪怪的“人”。

有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推销玫瑰花的,有眼神暧昧的,甚至还有穿得非常伤风败俗的。这些像人的东西拦着他们,也不吓人害人,就说些意味不明的话,又偏偏搞笑得很。

 

其中有个老婆婆人老了,脑子似乎也不大清楚,生前可能太想抱孙子了,听了赵云澜的瞎扯淡就驴头不对马嘴道:“哦,这样啊,壮实点好,壮实点好生养。”

沈巍似乎是高兴有人肯定自己和赵云澜是一对,又对“好生养”不好评价,只好艰难道:“……谢谢。”

赵云澜混账地笑出了声。

好在赵云澜心思多,什么都能跟人侃一点,不过也因此杂而不精,他这人只精两件事:吃喝玩乐和带着人吃喝玩乐。沈巍被他带着,就像是个乖乖学生误入歧途。

 

这条路,沈巍越走,眉头皱得越紧,走到最后,似乎恨不得大喊一声“有辱斯文”。

赵云澜心里倒是有了数。果然,当他们路过一个摊子,又再次被拦住,还被强制消费了两根红绳。

赵云澜有点嫌弃这个一看就沾了不少血的绳子,一边用食指捻着线头,一边问:“一定得戴吗?”

“当然,”摊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“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要系上红绳。”

有一瞬间,他的眼中似乎有红光一闪而过,赵云澜面色如常,甚至还跟人聊了起来。

“大哥,这红绳是什么啊?看着倒像是求姻缘的月老红绳。”

摊主笑呵呵道:“不是求,是守的,自己情郎当然要好好守着。”

“那你之前说每个人都要系上,是每个人都要守吗?”

“当然啊,”摊主理所当然道,“每个人都应该这样,爱情是神圣、不容背叛的。”

——那没能有人分享第二根红绳,也就是没法“守”的怎么办?

赵云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前憨厚带笑的摊主,把红绳戴在了手腕上。

“您说得对。”

 

他心道,幸好自己的画符技术过硬,鬼街没感觉出还有第三个人,不然身边的这个小倒霉蛋非得被撕碎了不可。

 

03

“看来这鬼街是个恋爱圣地,”赵云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竟然还笑了起来,正好露出来一对酒窝,“鬼街啊……还有点浪漫。”

郭长城:“……”

他不敢腹诽“这是什么见鬼的浪漫”,战战兢兢地往前走。

他这人天生就是个湿透的打火机,画符符不灵,见鬼鬼开心,这次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事,真是恨不得黏在两个大佬的身上。

 

这条街不长,大概也就半小时的路程,只是路上太多魑魅魍魉耽误时间。

而且郭长城模模糊糊地觉得,有些话如果回答不对,这些鬼就会撕掉人皮,整个鬼街会真真正正地“活起来”,张开大嘴,成为一个真正的鬼街。

 

路的尽头是个小房,看上去年代久远,是那种老客栈的模样,然而招牌上又挂满了恶俗的粉色霓虹灯,不伦不类,像是个中西结合又杂交失败的诡异品种。

招牌上的漆掉得差不多了,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“缘”和一个“泉”。赵云澜仔细看了看,怀疑这见鬼的无证经营、用途可疑的小旅馆叫做“黄泉有缘”。

最操蛋的是他的对象还真和黄泉有缘。

 

赵云澜怀着微妙的心情推门而入,一走进去,就被一阵铺天盖地的香所淹没。

这香无孔不入,赵云澜裹在黑袍里闭气都没挡住它们往他鼻子里钻。

夹在这阵香风里的,还有一声飘飘忽忽的呼喊。

“云澜……”

这一声呢喃轻如鸿毛,擦着耳边而过,仿佛毛茸茸的小尾巴在心上蹭了一下。

然而赵云澜一听,脸色却是一变,冷冷道:“哎哟,我还分不清我自己的老婆?”

那声音大概也觉得盗版得太过现眼,声音顿了顿,但接着,又变本加厉起来,用沈巍的声音越发喊得不堪入耳,沈巍本人听到,约莫要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。

赵云澜将鞭一甩,却没能将幻境打出个缺。

他皱了皱眉,意识到这和一般的桃花阵不太像,很邪,但又不完全是邪祟所生,他的鞭竟然都破不了……倒像是什么情债执念所生,和这鬼街一样。

 

他从兜里掏出令牌,然而还没用上,就见眼前寒光一闪,整个幻境连带那阵诡异香风都被一把漆黑的长刀给劈了个干净。

偏巧,幻境中的盗版正好又喊到一声“云澜”,喊得又甜又腻,语调拐得九曲十八弯,正版没料到世上还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幻境,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,差点手抖。

沈巍:“你没事吧?”

赵云澜:“没事,就是这盗版盗得一点也不像,都不喊老公,当然,我可是一点错误都没犯啊老婆,”赵云澜想了想,又加了几个字,“亲爱的老婆。”

沈巍:“……”

他直觉赵云澜要作妖,于是端端正正地站在那,眼观鼻鼻观心,不动了。

果不其然,赵云澜学着刚才那个幻境的调调,捏着嗓子喊道:“沈巍~”

沈巍这次手是真的抖了一下。

 

还没等赵云澜说出更多的混账话,就见刚才不知道去了哪的郭长城屁滚尿流地冲了进来。

他嘴里的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,一见到沈巍和赵云澜,火烧屁股似的喊:“救命啊救命——!”

赵云澜一开始不知道后面追着他的是什么鬼,怎么把人吓疯了,看了半天,才发现原来他后背上贴着……一个纸片人。

他伸手一撕,就把这个纸片人给撕了下来。

赵云澜:“……”

这倒霉玩意儿果然是协会送来膈应他的。

 

这个纸片人就像个普普通通的纸片人,白色的薄纸被剪成了个纸人的形状,涂了个红彤彤的大喜袍。

它没有表情,只有个滑稽的嘴,还被画歪了,导致笑得非常喜感。

赵云澜本以为这个纸片人能把郭长城吓成这样,虽然看着不堪一击,好歹还是会装腔作势吓吓人,没想到他一攥住这个纸片人,对方先痛嚎起来:“好痛——!”

他不嚎还好,郭长城顿时也嚎了起来,愣是嚎成了二泉映月。

“这个会说话!这个纸人会说话……他个纸人有魂!他会说话!”

 

赵云澜揉了揉眉心,平复了一下心情,把吓得要疯的郭长城从身上撕下来,然后冲手中的纸片人挑了挑眉:“活的?”

纸片人颤了一下,没出声。

赵云澜没想到区区一张纸还敢在他面前头铁,作势要撕,吓得纸片人都快成了皱纹纸:“不——!对不起对不起!我只是想偷偷看看你们!之前进来的人都死了!”

赵云澜停了手,但还保持着撕的姿势,浑身上下都是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”八个大字。

 

倒霉的纸片人瑟瑟发抖,已经皱得连被大红袍都在掉粉,弄得赵云澜一手的红,但赵云澜还是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。

纸片人只好顶着这样的尊容,朝他们哀哀地诉说起来。

原来这个纸片人本来也是个人,有一张好皮相,是个远近闻名的翩翩公子,爱上了一个姑娘,只是卿本佳人,奈何是鬼。

当时的书生大概年轻时话本看多了,觉得鬼又如何,人鬼情未了又有何不可?

只是和鬼在一起,一般人都会早亡,这公子和鬼姑娘都不懂道法,没能续命,但直到死前,一人一鬼都情深不悔。

这本是个金玉良缘,可以写出一本新的传奇话本。可坏就坏在,转世后的“书生”不想和鬼姑娘再续前缘。

“这年头还包办婚姻?就算我上辈子喜欢她,但我这辈子不喜欢啊!现在都不讲封建迷信了……突然出现一个鬼说你是她丈夫,搁谁谁受得了,就算我后来想起了上辈子……”

他哭不出来,只好做出抹泪的动作,说上一句,就要嚎上半天。

 

赵云澜不想听这些屁话,直接问道:“你是不是答应过他什么?”

纸片人还在哭,跟吊嗓子似的:“上辈子临死前一说,但这辈子我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”

沈巍不赞同地皱起眉:“不能随便跟鬼许下承诺,玩笑也不行。”

哪怕是再善良的鬼,内心深处也难免偏执,毕竟生死无小事,跨过了那一条线,就再也不是人了。

成了鬼,可不是再活一次。

 

“一旦答应了鬼,特别是这种,那就是立了契约,天地见证,因果轮回,不管如何,你总要赴约的。”

“可我不愿意啊,难道还强买强——”

赵云澜:“但你当时心甘情愿。”

纸片人愣愣地盯着他,他还是那副滑稽的模样,因为大红的喜袍被蹭掉了色,显得更加可笑。他低头沉默许久,随后又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。

 

“有人觉得人鬼情未了浪漫得很,但和鬼的承诺不是那么好做的,”赵云澜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,才继续道,“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想来唯有一点真心——”

——然而真心也是会变的。

人有七巧玲珑心,爱恨情仇也变化莫测,两情相悦时觉得海誓山盟都不能显出自己的真心有多真,之后情谊不再,才觉出当年的傻来。

 

赵云澜没再说什么,只是摸了摸裤袋,似乎是想抽根烟。

倒是一旁的沈巍开了口:“看来这个鬼街就是那个鬼姑娘的执念所化,所以才是这般模样。”

赵云澜捏着纸人,问:“她在什么地方?”

纸片人:“后、后面的……月老祠……”

 

04

后面的月老祠其实并不漂亮,就是个小小的祠堂,荒得很,倒是祠堂外有棵开得正盛的杏树,开了一片。

一行人还没走近,杏花树就簌簌作响,白花似雪而落,有那么一瞬间,眼前这画面美得不像真的,像是被PS过度的老照片,没有一处不美,却莫名的不和谐。

树下有个穿着白衣的女子,背对着他们。

 

除了什么都迷糊的郭长城,赵云澜和沈巍都心下一动。

这杏树估计就是当年书生郎和鬼姑娘的定情地,恐怕两人初见或者定情也是在清明,所以才会在每年的清明鬼街现世。

鬼就这样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年复一年,等待着故人再续前缘,殊不知这段情缘早变孽缘。

而在她短暂的记忆恢复的时候,出于被辜负爱的愤恨,把情郎的魂给抽了出来,还塞进了一个劣质的婚庆纸片人身上。

这要还能因恨生爱,得是重度斯德哥尔摩。

当年佳侣,成了如今怨偶。

 

赵云澜上门就踢馆:“你一直在等他,没有想过他不会回来吗?”

这话说得似乎有点刻薄了,从鬼姑娘的角度来看,她作为一个痴情人苦等那么久,等来了那人的转世,不怪负心人,难道还怪人太痴情太傻吗?

其实这就是鬼和人的不同了。

对人来说,自己这辈子就是这辈子,未必记得前世欠了什么债承了什么情,只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。就算机缘巧合下有了前世记忆,也有人觉得那些早就一笔勾销。但对鬼来说,则不然。

所以人鬼相爱,总有些坎,不在于死,而在于生。

 

郭长城听到赵云澜这话,恍惚间想起了当初培训时的一段话,那个总对他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就说过,总有些人要作死,破除鬼的执念不走超度流程,也不暴力破解,就爱搞事,要跟鬼讲道理。

然而很少人能跟怨念而成的鬼讲道理,因为很少人理解鬼的思维,还是这种偏执鬼。

而赵大佬似乎就是作死的急先锋。

 

赵云澜已经把兜帽给放了下去,此刻没了笑,又吊儿郎当地穿着一身黑袍,看着又“邪”又“鬼”。

可能是看这身打扮亲切,转过身来的鬼姑娘没有发怒,只是直直地盯着他。

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迫卷入三流狗血剧而心情不好,还是其他什么原因,他看上去不像是要跟鬼讲道理,倒像是下达最后通牒,准备踹翻小摊的暴力执法人员。

 

“你也知道了,”赵云澜突然觉得这番话应该沈巍,毕竟自己不擅长教书育人,“要不是你利用这个鬼街用了禁术,他是记不得你的,而没了那段记忆的他不想有个是鬼的女朋友——”

鬼姑娘突然发出一声尖啸,污血爬上了她的白衣和脸。

她痛苦道:“可我等了那么久……”

强行唤起人的前世记忆,这是禁术,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,外面的鬼街也因此变得不伦不类,既像是古街,又有很多现代的产物。因为这一段孽缘的执念,所有被抓进鬼街的鬼都跟祥林嫂似的重复“爱情”。

不知道鬼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个禁术的,使用时又是怎么想的——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,期待想起前世记忆的情郎回心转意呢?

 

纸片人急了,结结巴巴道:“人、人鬼殊途啊……”

沈巍:“慎言。”

纸片人:“……”

他不知道为什么己方队友要拆自己的台,只好尴尬地应了一声,不说话了。

 

赵云澜叼着烟,觉得这事情委实不好办,双方各有各的理,书生转世负了鬼姑娘,鬼姑娘又害了书生转世。且抽魂和强行唤起前世的禁术,这也是一段因果,鬼姑娘早晚也要偿还,旁人不好随意插手。

能够形成鬼街的执念,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。

好在自己这个调查委托已经圆满完成,剩下的,就该交给专门的组织了。

于是赵云澜端起一副官腔,比一旁的郭长城还像吃公粮的人。他说:“这种情感矛盾不归我们管,只是这条鬼街害了不少人鬼,按照规定,你们都得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纸片人不知道怎么自己遭罪,结果还摊上事了,又嚎了起来。

出乎意料地,鬼姑娘没有反抗,也可能是她在沈巍的斩魂刀面前非常识时务。她突然就安静下来,擦了擦满脸的血,幽幽地看了一眼纸片人,咯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
看来在她眼里,不怕牢底坐穿,只要负心汉跟着倒霉就行。

 

“郭长城。”赵云澜喊了一声。

等着大佬出手的郭长城:“啊?”

在赵云澜和沈巍的目光中,他后知后觉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球,期间手忙脚乱,急得是满头大汗。

鬼姑娘沉默地盯着他手里的玻璃球,眼神空茫茫的,瘆得慌。

这个玻璃球其貌不扬,像是小孩玩的玻璃珠子,但骨碌碌地滚了半天后,竟然就颤颤巍巍地飘起来,在半空中转了三圈,把纸片人和鬼姑娘这一对怨偶都给收了进去。

赵云澜感叹道:“估计在球里还会打起来。”

正在捡玻璃球的郭长城:“……”

又成功吓唬了小朋友的赵云澜笑得无辜又友善。

 

沈巍望着客栈外,皱着眉喃喃道:“鬼街还在……”他脸色一变,“这下大鬼消失了,那整条鬼街都是没有大鬼镇压的小鬼。”

郭长城:“……什么?”

赵云澜已经懂了沈巍什么意思,半句废话也没说,把兜帽戴上,随后又抓住旁边还没回过神的郭长城,抽出鞭子,严阵以待。

 

鬼街还是那副样子,没有什么狰狞恶鬼,也没有什么白骨鲜血。

郭长城愣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:太安静了,鬼街突然变得太安静了。

沈巍挥刀斩下,雪亮的一线光一闪,一道人影便突兀地出现,又马上成了两半——是之前那个慈眉善目的摊主,只是此刻的他眼球外突,还只剩眼白,骇人非常,身上挂满了红绳,仔细看,会发现不少红绳都勒进了他的肉里,估计红绳的“红”就是他的血。

郭长城大张着嘴,又拼命捂住,不敢出声,只好拼命地抖腿肚子。

原来不是没有鬼,是鬼都藏在暗处。

 

“走。”

赵云澜把人一拉,挥鞭打碎了一个差点啃上郭长城脚脖子的小鬼。

“跟紧沈巍,鬼路只有鬼才能过,沈巍能够带人出去。”

慌乱之中,郭长城一时间都没能想明白这句话。

 

等狂奔了一路,从群魔乱舞中艰难突围,踩上了坑坑洼洼的鬼路,他才后知后觉:“什么——?沈、沈老师是鬼?”

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茬的赵云澜:“你不知道?”

郭长城:“不、不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
他之前只知道沈巍和赵云澜是业内著名搭档,来之前还被前辈交代两人是情人,要“有眼色”,但他完全不知道沈巍竟然是鬼。

他知道沈巍是个好人……好鬼,但身体已经先于理智抖了起来。郭长城对自己这个反应羞愧了一阵,觉得对不起一直照顾他的沈巍。

 

赵云澜不知道郭长城的曲折心路,也没心情知道。这槐树林间起了雾,三尺之内都见不到人,全靠沈巍变出来的鬼火照路。邪风一吹,一堆鬼就跟落果似的从槐树上掉。

他一脚踹飞一只长了三个头没眼睛只有嘴的小鬼。

这种小鬼长得又小又畸形,动作灵活,防不胜防,刚才有一只甚至扑上了赵云澜的胳膊,不过还没咬下嘴,就被赵云澜身上的黑袍给缠住,接着这只小鬼就在尖叫中被吸干了。

当时的赵云澜:“……”

他嘴角抽了抽,之后就尽量避免被鬼扑上,不想沈巍的黑袍沾了这种脏东西,并且怀疑沈巍是故意的。

 

不知道打了多久,他们终于从蓝幽幽的鬼火中辨认出了一抹隐隐的白光——是鬼路的出口。

 

05

“那个鬼姑娘——”

“嗯?”

“她到底……”郭长城嚅嗫了半天,还是没想出来合适的形容词。

沈巍却好像听懂了,道:“从她的角度来说,是书生违约在先,当了负心人。”

“但对转世后的书生来说,他对前世一无所知时,突然……有个鬼缠上了他,想来也不是能轻易接受。”

郭长城有点明白了。

 

赵云澜突然冲郭长城道:“其实鬼没什么不好啊。”

他们已经跑出了鬼街,又回到了龙城郊外的荒地,清明的雨已经停了,此刻身边只有几簇鬼火照明,赵云澜置身其中,意有所指地压低声说话,就像个专吃小孩的恶鬼。

“漂亮,贤惠,就是脸皮薄。”

郭长城:“……”这是田螺姑娘鬼吗?

不知道为什么,那种邪气森森的感觉又来了,郭长城搓了搓胳膊,突然觉得,比起确认了是鬼的沈巍,眼前的赵云澜更加吓人。

偏巧赵云澜这时候还拖长了调子,阴森森地说:“其实——”就是迟迟不说下文,把郭长城的心吊得老高,胡思乱想了一串。

他脆弱的神经和没有多少的小脑瓜终于承受不住,也可能是太过后知后觉,两眼一翻,就这么晕了过去。

赵云澜:“……”

“不是吧,”赵云澜摸了摸自己的脸,惊讶道,“我长得能把人吓晕过去?”

沈巍心知应该是前段时间赵云澜用了“阴兵斩”的副作用,又和他……干了那种事情,不免沾到鬼气,对于郭长城这种体质的人来说,很容易滋生一些负面情绪。

他看着郭长城倒在地上,小声地呼噜一下。

……也可能是经过了一晚上的逃命,郭长城太累了,被这么一吓,干脆就闭眼昏迷。

沈巍这么一想到阴兵斩,内心又有几分气,只是这事在接下这个委托前已经揭过,赵云澜也保证得以后老婆说东他不往西,他此刻想起来,更多的倒是不知何处而来的委屈。

——他不知道赵云澜为什么总是……总是这样,叫他心疼,又叫他想要心狠。

 

最后,赵云澜认定不是自己魅力问题,肯定是协会现在的人愈发不顶事。他一边用手机叫了辆网约车,一边嫌弃地拍了拍昏迷不醒的郭长城。

一旁的沈巍突然道:“其实那种契约也不是都有用。”

“我知道,”赵云澜说,“可能转世出了点问题,可能鬼等不到那人转世的那一天,可能性太多了,这事其实就跟抽奖中彩票似的,相约来世的人多得很,小年轻就爱讲这个,但基本上最多就是转世擦肩而过的缘分。”

可见书生和鬼姑娘当年确实是真心相爱,否则不会因为一个承诺,转世后还能再遇,多少相约来世的情侣不过是转世擦肩而过的缘分。

然而谁说痴情人一定可以两情相悦,等待一定会有结果呢?

 

等把郭长城和这单委托都交了协会,天色已晚,华灯初上。

赵云澜和沈巍是四月四号那天进的鬼街,里面没有日夜交替,此刻出来,才发现在里面呆了不知道多久,都到了四月六号的晚上。

两天没好好休息,赵云澜一回到家,就在沙发上瘫成了一团。

“哎哟我的老腰,”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巍,手不安分地捏着人的衣角,“这一趟去约会圣地光见鬼了,正事都没干。”

不太想知道正事是什么事的沈巍面红耳赤:“……你先好好休息,那里鬼气太重了,我去煮点饭。”

 

等到了厨房,沈巍脸上的红尽皆褪去,露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惨白来。

他沉默地兑好面汤,又把面下锅,最后就盯着锅里的面条不错眼了。

他眼神放空,却像藏着什么无处安放的心事,被这次的事情一搅和,就按下葫芦浮起瓢,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。

故人眉目如故,仍是那副模样,但内心如何,又有谁知道呢?就算只是人类短短一生,也不知会有多少次变心,更何况这样横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前世今生。

赵云澜和他……

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姑娘,赵云澜也不是那个书生。赵云澜什么都不知道,对那些经年久月的旧情一无所知,就接受了他。

只是他本就是鬼,天生无泪无光,偏偏因这人尝尽了人世酸甜苦辣……他的心思总是太多,又无从诉说,被这事触碰到了一丁点,就像掀起了一场惊天骇浪。

 

06

事情怎么进展到这个人地步,赵云澜其实心里有点麻爪。

他是有心思不假,但之前还是他大尾巴狼占便宜,转头就换他被人摁床上,这剧情也太过于跌宕起伏。

而且沈巍还跟缺肉饿了似的,啃了他半天。

 

赵云澜只好细细地抚着人的背安抚,触手冰凉,仿若死去。

这叫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,在沈巍看不见的地方,他脸上表情有些控制不住,但说出口的话依旧像抹了蜜:“宝贝,你可勒死我了,第一次见你这么热情地投怀送抱?”

他亲了亲人的耳廓,顺着身上人的腰线往下摸。

但还没摸到什么,就被沈巍攥住了手,接着就拉到了头上,收都收不回来。

这个姿势非常危险,赵云澜心觉不妙,朝沈巍笑了一下,沈巍没接茬,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,和平日里在大庭广众下调个情都要脸红的模样截然不同。

大美人美则美矣,奈何脸长得温文尔雅,身下那里却一点也不委婉,加上沈巍技术实在堪忧,就算如今有了长足进步,赵云澜也总是心有余悸,觉得自己都低估了自己身体的极限——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得多色令智昏才会躺平。

“等等,沈巍——”

“阿澜。”

沈巍轻轻地喊了一声,不待人回答,就低下头去吻他。

 

赵云澜有心想说“把我手放开”,但沈巍来这么一下,顿时什么字句都碎了,只能堵在喉间。

沈巍不需要呼吸,但赵云澜还需要喘气,吻毕,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,甚至还呛了一下,觉得沈巍连吻技都堪忧。

就是这么一呛,恍惚间,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又熟悉的香味。

 

“操。”赵云澜明白了什么,骂了一声,“等等,老婆……老婆!沈巍!”

他一只手抵住沈巍的肩膀,有心说说那鬼街竟然还给他们留了个土特产,估计沈巍就是借这个发疯,跟借酒发疯的原理差不多。

但这个无意识的举动阻止了沈巍把人抱住,仿若一种拒绝,一下激起了沈巍内心深处的暴虐。

赵云澜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。

沈巍差点没把他的手给折到背后去,几乎是摁着人亲,吻得像渴死的鱼,有几分逼人的不管不顾。

 

每到了这时候,沈巍就像把斯文外衣随着身上衣冠一起脱了似的,露出了禽兽的内里,简直是恨不得两人就这样死在床上。

大概就能从此融为一体,永不分离。

 

07

等结束了,赵云澜趴在床上觉得浑身哪哪都痛,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。

虽然爽是爽了……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爽。

大概因为太不爽,他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:“不要随便跟鬼承诺,嗯?”

沈巍低眉顺眼地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床,又恢复了小媳妇的样子。

“大美人,”赵云澜摇摇头,把调子拖得阴阳怪气,“你的鬼话才是不少。”

沈巍的心顿时一提,手足无措,二话不说就认错:“对不起。”

赵云澜却不依不饶:“结婚前喊人家小甜甜,结婚后就知道折腾人,你知道你多过分吗,我以前是纯一,一你懂吗?你躺下来我给你看看什么叫一……”

什么都懂但还是不好意思的沈巍耳朵尖都红透了,局促地摆弄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倒是更衬得赵云澜又心猿意马起来。

但他才摸上人的腰,就被沈巍双手摁住肩。

赵云澜翻了个身想起来,发现自己像是砧板上蹦了下的鱼似的在做无用功。

赵云澜:“……”

他其实真的没想做什么,再做他的腰就要断了。

“你躺着,”沈巍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,似乎是在担心纵欲过度对身体有什么问题,“我给你煮点药粥。”

 赵云澜一想到沈巍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粥就嘴里泛苦。

不过等喝到嘴里,发现沈巍还是贴心地加了不少料,和那些古古怪怪的草药混在一起,只是有点清苦。

 

喝了暖乎乎的粥肚子里有了货,又累得不行,赵云澜昏昏沉沉,有些想睡了。

他的眼半睁半闭,含含糊糊地随口问了一句:“沈巍,你会骗我吗?”

沈巍抿了抿唇,没有马上回答这个恋人间的送分题。

他定定地看着赵云澜,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,又似乎是仗着赵云澜没睁眼,才这么肆无忌惮。

然而最后出口的,只有一句:“我不会害你。”

 

赵云澜闭着眼,拨弄着美人的手指尖,懒洋洋地笑:“嗯。”

 

 【End】

赵云澜:大美人的鬼话多,假装什么都不知道.jpg

说一点,书版有相关设定,所以我认可转世一人论。这篇NPC类似于失忆后不爱了,毕竟对的人也要对的时间,但我相信书巍澜不管如何,只要相遇都能相爱,所以才写了这个故事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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